第二天, 林顏在辦公室看資料，到了八點半，大家陸陸續續來了, 外面傳來喧鬧聲, 她隔著玻璃門看到大家圍著陳枝枝打轉，紛紛問她怎麽樣。

陳枝枝撓頭, “我沒事，就是待在家太無聊了。”

“你和張振宇怎麽樣了？”

陳枝枝苦笑, “還能怎麽樣, 分了唄。我反正接受不了男朋友背叛我。可他卻說他那圈子都是這樣。我沒想到我交往的男朋友竟是這種人。”

王東川忍不住咒罵, “那是因為他們圈子裏的男人都是渣男。”

陳枝枝詫異看著他, 王東川被她看得臉紅，他有些不自在摸摸脖子, “怎麽了？”

“沒什麽。”陳枝枝若無其事笑道，“我待在家，我父母都勸我原諒他, 說什麽男人哪有不偷腥，我聽著特別刺耳。”

劉望歸立刻道, “他們是老一輩思想, 覺得男人出軌沒什麽。可是站在你的角度, 你嫁給這樣的人才是不幸。將來你的孩子會有樣學樣, 會受不好的影響, 離開他才是正確的選擇。”

大家齊齊看向他, 向來勸和的劉望歸居然勸人家分手,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？

林顏走出來，陳枝枝立刻笑延，“林隊, 謝謝你讓我歸隊。”

林顏拍拍她肩膀，“既然案子跟張浩宇沒關系，你自然可以回來。”她看了眼大家，“你們把案子講給枝枝聽了嗎？”

王東川看向周海正，周海正看向劉望歸，劉望歸沒人可看，就只能道，“林隊，還沒到上班時間。”

林顏看了眼手表，“現在到上班時間了。”說著，她讓大家都坐下，簡單把案件講了一遍。

陳枝枝看著楊之華死前的照片，只覺得有哪裏不對，她撓頭想了半天，試探問大家，“你們不覺得她的穿搭很有問題嗎？”

眾人一楞，紛紛接過照片，都是一頭霧水。

周海正撓頭，“這衣服怎麽了？我覺得沒問題啊。”

陳枝枝指著照片上面的手鐲，“她的衣著明顯是知性風，但是手鐲卻是民族風，完全不搭啊。而且她的品味很高，首飾全是高檔品，衣服也全是名牌，卻戴著二十塊的廉價手鐲，怎麽看怎麽詭異。”

王東川蹙眉，“你的意思是楊之華手上的手鐲並不是屬於她的。有可能是兇手替她戴上的。但是為什麽呢？”

林顏敲敲桌面，“這手鐲是兇手給的障眼法，如果三人真的沒有關系，兇手根本不用多此一舉，他幫楊之華戴了手鐲反而證明這三人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系。”

她吩咐劉望歸、周海正和王東川三人分別把三位死者的過往全部調查一遍，“從出生，去過哪些地方，甚至她們小學的同桌，我全部都要知道。”

她說完，轉身進了辦公室。

劉望歸目瞪口呆，揉了揉額頭，“林隊這是不做人啊。連人家親媽都不知道的事，卻讓咱們查。”

周海正點頭附和，“別說她們了，我連我小學同桌是誰，我都記不得了。”

王東川無奈，“沒辦法，這都有三個死者遇害了，上頭壓力很大，咱們還是快點調查吧。”

劉望歸看了眼陳枝枝，“哎，女同志就是好啊。咱們累死累活，人家只要待在辦公室吹空調。”

陳枝枝有些過意不去，“要不然我也跟你們一塊去吧？”

還不等劉望歸回答，就叫裏面林顏在叫陳枝枝的名字。

劉望歸無奈，“得，你願意，林隊也舍不得啊。她可真是拿你當妹妹疼了。”

陳枝枝撓頭，“不會。林隊肯定有別的安排。”

她轉身進了辦公室，林顏讓陳枝枝收拾一下，她們要去三位死者家再搜查一翻。

陳枝枝點頭應是。

林顏帶著陳枝枝先去了顏夕家裏，把她的出租屋翻了個底朝天，甚至就連垃圾簍都翻了一遍，可惜一無所獲。

兩人也不氣餒，接著她們又去孫小柔家裏。

孫母看到她們還有些發楞，“你們同事剛剛不是來過了嗎？”

林顏笑道，“他問的是信息，我們是查線索。不一樣的。”

孫母請兩人進來，林顏和陳枝枝進了孫小柔的房間照著同樣的操作又翻了一遍，她們還翻出了孫小柔老早之前寫的日記。小學、初中和高中，總共有二十多本。

孫母有些不解，“你們查案還拿這些舊日記？”

林顏笑道，“興許能查到線索呢。”她突然想起一事，“孫阿姨，你家小柔認識楊之華嗎？”她把楊之華的照片拿出來給她看。

孫母搖頭，“不認識，從來沒聽小柔提過。”

林顏道了謝，帶著陳枝枝去了楊之華家裏，她家裏很空曠，衣櫃只有當季衣服，就連同學相冊都沒有，儼然一副與過去割裂的模樣。

林顏只能寄希望於這些日記。

她和陳枝枝一塊翻閱這些日記，兩人一本接一本地看，直到看到初中那本時，陳枝枝從裏面發現楊之華的名字，立刻欣喜若狂，“林隊，快過來！孫小柔認識楊之華。”

林顏驚訝，趕緊湊過來，日記本上果然有楊之華的名字。

上面清楚寫著，初二的某一天，孫小柔上了暑假輔導班，認識一位成績非常好的學姐。她人也特別和善，一點也不嫌棄她笨。

接下來，她與楊之華的來往越發密切。上面記載楊之華的信息，比如她在嫏嬛中學都能考前三。她還介紹好朋友顏夕跟她認識。

楊之華跟其他人不一樣，並不嫌棄顏夕是個小太妹，反而很喜歡顏夕，誇她有性格等等。

一直到2007年，楊之華邀請她和顏夕一塊去辰風旅游。可能是因為去外地，不方便帶日記，她空了十來天沒寫。

回來後，她就再也沒提起過楊之華的名字。就好像這個人從她的世界消失了。

林顏和陳枝枝把剩下的日記本全都翻遍了，都沒能再找到楊之華的名字，陳枝枝撓頭，“這也太奇怪了。難不成她們鬧翻了？”

林顏把2007年暑假那一頁折起來，“估計是這段時間出了什麽事。這才導致她與楊之華決裂。”

陳枝枝道，“不如咱們去問孫母吧。興許她知道呢。”

林顏點頭，和陳枝枝一塊去孫家，問孫母關於2007年孫小柔去辰風旅游的事情。

孫母一問三不知，“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。她之前說跟自己的好朋友去辰風旅游，我剛開始不放心，後來聽說是好幾個朋友一塊去，都是女同學。我讓她每天晚上給我打電話，就讓她走了。孩子嘛，管得太嚴也不好。”

“那您知道她住在哪家酒店嗎？”

孫母仔細回想就是想不起來，她頗有些自責拍拍自己腦袋，“哎喲，這麽遠的事情，我還真記不得了。”她倒是提供一條線索，“我女兒那時候是高二，我擔心她耽誤學習，所以沒給她買手機。她當時去辰風之後，用酒店電話給我報平安的。”

林顏忙問，“那您的手機有沒有換過？”

孫母搖頭，“沒換過。換手機多麻煩啊，又要通知親朋好友，又要到銀行更換號碼。費那個事幹啥。”

林顏和陳枝枝對視一眼，眼裏都帶了幾分喜色。

兩人出了孫家，也不耽擱，直接去移動公司調記錄。

十幾年前的通話記錄，這附近營業廳都換好十幾茬，她們到了江臨市移動總公司才終於查到。

得到號碼，林顏撥過去，號碼是空號，早已經註銷了。

她讓營業員，幫她查一下，這號碼曾經是哪個酒店用過。

營業員這邊很快查到，“以前登記在樂采酒店名下。”

林顏回去警局，查到樂采酒店的信息，2008年金融危機，這家酒店沒挺過去，直接倒閉，聽說老板受不住打擊，跳樓自殺了。

陳枝枝難掩失望，“酒店已經倒閉，這要怎麽查？”

林顏搖頭，“雖然老板沒挺過去，但是員工還活著。興許他們能知道線索呢。”

林顏打電話到辰風，讓那邊管區的警察幫忙調查樂采酒店的員工。

從1997年開始，全國已經推進五險，這無疑給他們留了一條線索。

樂采酒店在當時也算是非常有名的酒店，巔峰時期，員工曾達到近百人。只是倒閉後，大家各奔東西，要調查需要花費一定時間。

陳枝枝竺瘦了放下電話，主動請纓，“林隊，不如我跑一趟辰風吧。這案子畢竟是屬於咱們的，請他們調查，我擔心不盡心。”

林顏點頭，“當然要派人去，從這邊到辰風沒有高鐵，只能坐汽車，都這個點了估計也沒車票賣了。我打算讓他們之中一人陪你一塊去。也能有個照應。”

陳枝枝恍然大悟。

翌日，林顏還沒等到辰風那邊的消息，劉望歸三人將自己調查來的結果向林顏匯報。

“我們查到楊之華從初中開始就在一家輔導班幫助同學賺取生活費。她教的學生當中就有孫小柔。她們三人可能互相就已經認識。”

周海正大膽猜測，“我們猜想能同時認識這三人的人一定是那家輔導班的都是，我建議咱們把那家輔導班的老師找出來，挨個查一遍。”

王東川不同意，“她們可是從初中就認識，一直到高二，認識四五年了，每年暑假幾乎都會去那個輔導班，像這種輔導班老師流動性非常大，而且他們不是正規公司，不教五險一金，想要把人找齊都不是那麽容易的。”

劉望歸點頭，“我也同意阿東的意見，這種大海撈針的辦法效率太低。”

林顏蹙眉，“你們三個查了一天，就查了這些？”

周海正臉都綠了，“林隊，我們三個在外面跑了一天，大太陽的，我差點中暑，到處問人，還這些？您能不能拿我們當個人呀？”

林顏抱著胳膊，“我要的是線索，線索不會無緣無故跑過來。如果你能給我線索，我可以把你當佛祖供。”

周海正不吭聲了，面色奇臭。

陳枝枝忙打圓場，笑道，“你們查了個稀碎，還不如我跟林隊跑了一趟收獲來的多呢。”

三人坐直身體，“什麽線索？”

陳枝枝忙把她們在孫家找到孫小柔的日記說了。

劉望歸眼睛一亮，“也就是說只要弄明白2007年三人去辰風旅游發生的事情，咱們就可以找到殺人兇手。”

陳枝枝笑得像個小狐貍，歪了歪腦袋，“Binggou，沒錯！”

劉望歸三人立刻舉手，“林隊，我請求去辰風調查。”

林顏點了王東川，“你和枝枝一起去吧。要盡快把十年前的事查清楚。”

王東川看了眼陳枝枝，笑得一臉滿足，高聲應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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